温想在虞闻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钱还了,虞闻又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找他买房子。
那一刻钟季同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有多深爱彼此。
按理说像钟季同这样背叛爱情的人,不该再有资格感念爱情了。
他二十岁时看爱情是雾里看花,三十岁时看爱情是事业累赘,五十岁时看爱情是天方夜谭。
今天,他突然意识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他们把爱情当做无价之宝。
如何看待爱情,或许跟年龄无关,只与人有关。
虞闻在市场价基础上又加了二十万,去买他那间超市。
钟季同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那是他原本就打算留给虞闻的。
继承是全人类的古老传统,有多少父子兄弟为了一点钱在财产继承时撕破了脸。可虞闻,这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竟然连他一分钱都不想要,一点瓜葛也不要有。
过户急不来,得等钟季同把手头的事情忙完。
聊完这些,虞闻也没有留在这儿的理由了。
他走的时候,钟季同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虞闻……你奶奶定在后天出殡。”
钟季同张了张嘴,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他没有问,他也不用问,虞闻不会来的。
虞闻没有回头,他目光虚虚望着地面,回了一句:“节哀。”
节哀。
钟季同不知道这是不是一间超市才换来的告慰。
但确确实实是这二十年里,虞闻自那句“求求你别走”后,对他说过最诚恳的一句话。
虞琴死的那天,他甚至连这两个字都没给虞闻。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泪水如瓢泼的雨掩满男人早已不再年轻的面容。
他失重般栽进椅子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
虞闻夜里开了个长途赶到缙城。
当钟季同跟他说她已经把钱还掉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揉了一把。他想到那晚她哭着来找他,问他如果骗了他他会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爆炸的情感似岩浆喷涌而出,将心熔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他必须、现在、立刻见到她。
温想甚至只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裹了件大衣就下楼了。
她钻进他怀里时,虞闻心上的缺口一下就被补满了。
他发疯似地吻着她,干冷的空气被压缩,化作一腔热意在唇舌间肆虐。
后半夜躺在床上,虞闻问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是因为钟季同,还是你奶奶?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绝情的。但我没办法,一想到我妈,我一辈子都原谅不了他们。”
温想眼尾搭了下来,她把头埋在虞闻肩上,指尖摩挲他脑后硬茬的短发。
“虞闻,你听过一句话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想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别人去说原谅。”
我喜欢你骄傲、洒脱、爱憎分明。你遇到我之前如此,遇到我之后亦可以如此。
她眼中波光柔柔,映出他的影子。
他一把按住她后脑。
这就是他的想想。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恨钟季同,温想说你可以恨。
他不想参加钟老太的葬礼,她说那就不去。
人们从来只鼓励你去爱人,但鲜少有人告诉你,你也可以去恨。
虞闻闭眼吻在她发间,又吻上她眉心,在唇舌激烈交战后抵住她鼻尖喘气。
现在是凌晨两点,窗外万籁俱寂,明天她还要上课。
温想的指尖在他后背刮了两下,“你在想什么?”
虞闻低笑一声,贴到她耳边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虞闻垂眼,玩她头发。
“在想操你。”
想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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