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18文学
首页奥斯古玩店 跟踪

跟踪

    阿特娜与奥斯小姐分头查缉。
    循着第三栋建筑的班级教室,走遍五年级的回廊问话,很快,她就问到了在c班就读的亚当?法斯特。
    阿特娜在c班看到有个稚嫩地男孩,梳起飘逸的棕黑发型,瀏海旁分,颇有孩子王的一点架式。在他身边跟着一名文静的金发女孩,瞳孔是亮丽的茶色。
    油然直觉而生,这就是她与奥斯小姐费尽千辛万苦,不断尝试拯救的女孩。
    露西?法斯特。
    这就是缘分吧。
    即使预示到两人的未来悲惨,阿特娜还是有些许倾羡。
    「找到了?」
    「啊……奥斯小姐,亚当就在c班里。」
    「是吗……」躡手躡脚像个干练的警探,奥斯小姐靠在门沿旁瞧住室内,不用多久就锁定目标。「阿特娜,你做得很好。」
    「是!」
    「记好这个位置,我们远些观察吧。」她下楼梯,随手塞给阿特娜一个圆环型框架的单眼镜片。
    「欸——这是什么?」
    「科赫观显镜。」
    「要怎么用?」边跟上奥斯小姐的行进速度,注意力却全放在手中刚得到的镜片摆弄,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放大镜。
    「小心——」踩空的一脚,所幸即时被人托住。「专心看路。」
    「哈哈……抱歉,奥斯小姐身上总是有太多新奇的东西。」
    科赫观显镜的中央就是一颗硕大镜片,旁边夹着像是为固定在眼窝周遭而辅助做成的金属夹层框架,框架连接着橡酯做成的软垫,看起来就是戴在眼窝上的单面镜片。
    阿特娜将链条掛上,把镜片塞入自己深遂地眼窝轮廓,顿时感觉右眼的世界大了两倍,左右眼传来的差距很快破坏她的平衡感,令她停驻脚步眨眼两下。
    在镜框侧边摸到一个旋钮,阿特娜试着向后转动,右眼镜片框限住的范围放得老大,甚至将墙壁里的浮凸的石块照耀的如同巨石,细碎的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啊——!!」这声惊呼,就像全世界的科学家发现了不存在的元素。「好厉害!」
    「你玩够了没?」
    「她有上限吗?可以放到多大?」
    「……你知道科赫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难道说……」瞇住左眼,右眼的镜片轮廓还在不断放大,阿特娜用它来看奥斯小姐脸上的肌肤细胞,甚至已经不在同一个层级的世界内。「没有极限?」
    「总之,到了安全的地方在用。」从旋钮处按压一下,旋度自动归零,马上将阿特娜从诡异的微观世界拉回,就像刚刚进行过一场奇幻旅程。
    「欸!奥斯小姐!这个可以拿来看星星吗?」
    「……会瞎。」奥斯小姐板着面孔回答。「你是不是忘记我们来做什么的?」
    「噢!没忘!我这就做!」
    两人不约而同地掛上镜片,坐在公园木质长椅里盯哨,从大约有七百米的距离,监视着少年法斯特的一举一动。
    从早到晚,监视的过程无聊,无聊到阿特娜时常用观显镜去看公园里的绿树、鲜花,那些她从不曾到过的世界里,充满各种可爱生物的社会交流,细胞间的张合对换,远比修正时间线有趣多了。
    奥斯小姐长叹一口气,自己早该料想到这种状况。
    鐘声再响,已是第十次。
    「阿特娜,时间到了。」
    「好的!奥斯小姐!」
    两隻眼睛在镜片里眨呀眨,全神贯注地搜索放学的少年法斯特的下落。
    「找到了,在这里。」摘下镜片,从记忆中的位置里遥望那一头乱拨的棕色发型,奥斯小姐连忙起身,趁着视线尚未跟丢目标时慌忙追去,直到回家。
    法斯特先生说得内容大抵无误,他所处的环境称不上太好。房屋是用铁皮随意搭建成的,隔间就是掛着一层廉布。拥挤在不怎么让人舒适的贫民区里,连床铺都是随便找一块木板了事。
    刚回到家,他就会将自己的作业自发性的做完,走到客厅隔间,去帮忙那个总是劳作着的女人,或是串珠、或是结绳、或是缝线。
    深夜九点,他的父亲即会喝得一身醉醺酒气,敲响自己家的门,酒瓶从不离嘴地卧入家中。天色昏暗,法斯特家室内也未有足够的光火,大大降低观显镜的能见度。
    奥斯小姐与阿特娜站在两公里外的大楼天台,只能透过室内漫光打在窗后地板上的影子,推估室内发生什么事情。
    晚整十时,室内灯光全数熄灭,镜片当中只剩一片灰暗。
    十一时。在沉寂昏暗的贫民窟内,亮起一丝星火光点。本该不甚惹人注意,却在观显镜底下闪烁刺人。依着窗台透进的范围,能看到一地的绿色碎玻璃,是敲破的酒罐。
    距离遥远,听不到任何吵杂声、叫骂声。但从人影交错的闪光,棍棒状的长条形影子不断挥舞,阿特娜甚至可以想像出现场争执的模样。那脑补出来的画面残忍,令她摘下镜片,不愿再看。
    「原来如此。」奥斯小姐瞇住左眼,右手擒着镜片调整,语气坚决。「或许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他的问题是来源于原生家庭,那是影响一个人个性、成长、价值观的重要因素。」奥斯小姐放下手中镜片,拿着布巾擦拭着。「这就是造成他往后,终究会走上酗酒这条路的原因。」
    「只要一遇到压力……就会藉助酒精麻痺自己?」
    「对,这就是时间短路的原因。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从小到大,被如此深切地影响着。」
    「所以……如果要进行修正……奥斯小姐要拆散她们的家庭?」
    「这是最直观有效的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奥斯小姐总是能淡然地说出这种伤害人的话?这种伤害人的想法……」
    面对她的提问,不置可否。
    「难道说,修正时间线,就没有更加和平的手段吗?」
    在夜空中画起火点,劈啪作响,是电弧燃菸的声音。尽管视线难以看清,阿特娜还是能在三十秒后,闻到奥斯小姐菸斗捎来的阵阵香气,这次不是木橙新香,而是一种柔软恬淡的味道,像薰衣草。
    「阿特娜……你知道能量守恆吗?」
    「……就是能量不会溃散,总是保持相等,只是型态转换了?」
    「是……巴迪纳莉就是类似能量守恆的,一种难以看透的时间法则。」
    「嗯……」
    「想要改变什么、想要挽回什么、就得付出等量的努力。」
    心头一紧,阿特娜按着胸口震盪的起伏。
    「但是,就好比我们站在这个时间线中,永远感知不到别的时间线的状况。你并不知道在另外一条时间线的结果里,曾经付出过什么样的努力、牺牲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咬住烟嘴,在接近无声的贫民区里,阿特娜甚至可以听见奥斯小姐深重的吐息。
    「人啊,不能总是看到美好的结果,却什么都不愿意付出。」
    「……这是说,如果法斯特先生想要救回自己的妻子,就必须搭上生命中的某样东西吗?」
    「完全正确。他必须拿自己生命中的某件事物,来与巴迪纳莉交换妻子。而透过前几次经验可以得知,光拿走她的工作是不够的。」
    「『代价』……是吧……」右手抱拳,左手紧紧包覆住这颗拳头。在这晚夜的时间,总是特别容易让人静下来思考。
    「如果没有足够的决心,不管怎么修正,时间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这就是……命运?」
    「这样,你可以理解吗?」伸手拋来一个玻璃圆球,沉甸甸地,阿特娜将它握在掌心,是世界仪。「作为一名时间旅人,需要多么好的心理素质,以及承受多少职业伤害。」
    中心轴的旋转已经丧失动力,只是依着惯性不断运动,一回、一回的,就好像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要做多少权衡选择,经歷过多少内心挣扎。」
    奥斯小姐右手牵住阿特娜小巧的掌心。她却认不得,奥斯小姐此刻的表情,是温柔,还是悲伤。
    「伤痛才能使人成长,阿特娜。」
    颤抖的双手压下世界仪的按钮,像是捅进一把锐利尖刃。本来还一颤一颤旋转着的轴心,如死亡般的骤停。那一刻,阿特娜才从放慢的时间中,看到平常一闪而过的白光里,是这二十年来被省略过的时间。
    「换个念头想,怎么样的伤痛,能让法斯特先生成长,这样就轻松得多了吧?」
    「好吧……」将世界仪还给奥斯小姐,她迅速地调整过刻度,是已经决定好下一步的行动。
    提早几天,这次抽换的时间是清晨,他们落脚于同样的大楼天台上,观显镜片很快锁定方向。
    「有什么打算?」
    「我去接触法斯特先生的父亲,你去接触她母亲。」
    「奥斯小姐打算怎么修正呢?」
    「要改变一个人的态度不难。过,或不及。」奥斯小姐慢悠悠地吞吐出下半句。「不是让法斯特完全脱离他的父亲,就是让他对父亲產生阴影恐惧,深恶痛恨。」
    天是有点阴云的白色,在还未照亮的世界里压抑住灰调。那抹灰如同奥斯小姐瞳孔里的色调,越往中心,越淡出让人感觉可靠的浅棕。她难得地嘴角微勾,像是找到真理解答的科学家。
    阳光刚从城市的另外一端窜出,不用片刻,就染满整片天空。
    那抹笑容,是自信。
    「应该能成。晚上八点回到这里集合。」
    「我要怎么知道这起案件是否成功修正了?」
    「如果我们成功改变了法斯特先生的过去,当我们回到古玩店内时,他就不应该待在那里。」被两人瞭望住的大门动了,二十年前的少年法斯特快速奔下楼梯,跑跳至不怎么整洁地柏油路上头。「只有对人生充满绝望的人,才会想尽办法见到我。」
    「那要怎么索取报酬?」
    「用这个。」轻拍自己披着的外袍衣袖,奥斯小姐伸手探入衣服夹层,将放在心脏前小心保管着的精装盒展示出来。
    那是法斯特夫妇间,难得珍贵的回忆。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呵呵——你还不懂吗?阿特娜,这一切都是因为巴迪纳莉的规则啊!」


同类推荐: 鬼夜怪谈捡到一只小狼狗娇养的小兔精变成了上古凶兽凶宅不动產浮世珍馐馆死亡数字胆小鬼引了疯批霸总的魂后失魂啦恐惧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