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接近半分钟，樊姿对这个白眼狼没什么可说的，对方一时间也想不出还能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没办法，樊姿只好先开口道：“这次我欠你个人情，后天体育场见。不早了，你也去睡觉吧。”
    沉默了会儿，祝希岚转了转手里的棒棒糖，说：“别体育场见了，一起吃个晚饭再去吧。”
    樊姿想象了下自己和她吃晚饭的场景，觉得那就是个大写的尴尬。用节食委婉拒绝了对方的建议，两人总算是结束了这次通话。
    看着手机，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祝希岚如今待的公司正是自己公司的死对头，她们解约时两家公司官司打得挺凶，媒体没少拿这事做文章。后来祝希岚接的剧本和通告经常和自己的资源撞上，只要是祝看上的剧本，樊姿手下的季向秋等人就没赢过她。季向秋大概也是憋了股气，有祝主演的影片她绝不参演，因此错过了许多佳作。
    解约后回头踩前东家的人不少，但做到祝希岚这种程度的人真不多。要是没有她耽误，从现在的2012年开始，樊姿不出三年便可以把季向秋捧成国内超一线明星，哪用得上五年？但这事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如若没有祝希岚耽搁的两年时间，说不定自己还要早死个两年。
    收回思绪，樊姿轻叹一声，回了几条律师发来的消息便继续看剧本。临睡时她犹豫着打开许久没用过的微博，正打算搜搜自己的名字，却见屏幕上面划过一条短信提醒。
    祝希岚：晚安，后天7点，省体育场，不要忘了00
    樊姿：“……”
    讲道理，这个颜表情是什么鬼啊？！
    第5章5
    说起来，樊姿和祝希岚第一次见面是在2009年。
    那时候她刚从经纪人助理做到经纪人，恰逢ZK乐队巡演，便兴高采烈地买了两张门票请季向秋看演唱会。然而演当天，季向秋说她学校里有事，被放鸽子的樊姿舍不得票钱，在门口站着问有没有人买票，由此认识了祝希岚。
    初见这个人时，樊姿便知道这人和娱乐圈有点关系。很多人长得好看，但美得普通，只有娱乐圈里的人，他们可以美得耀眼、美得夺目。这份美丽不止来源于外表，更多是由于他们进行过形体训练和气质上的培训，为了培养所谓的“星味”，他们必须被捧出一种区别于常人的感觉。
    祝希岚身上就有这种感觉，但那时她们萍水相逢，樊姿总不好多问她什么。把票卖给这人后，她们一起听了演唱会，临走时互留了联系方式，却没有过联系。
    本以为她们的缘分到此结束，不想两个月后，樊姿又在一场走秀中看见了她。和生活里有些发闷的人不同，T台上的她光芒四射，出场的刹那便成为场内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走秀结束她到后台找祝希岚聊了聊，听说她与模特公司的合同即将到期，便开玩笑地问她要不要转型来演戏。
    一句玩笑话，对方当了真，半个月后祝希岚打来了电话。深聊中樊姿在这人身上看出潜力，和公司商讨后真的决定签下这位模特。那时候祝身上恶习不少，T台下抽烟喝酒，为了她的形象，樊姿逼着她戒了烟，给她买了一堆棒棒糖做替代品——反正她干吃不胖。
    后来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将这位模特小姐打造成甜美温柔的小白兔演员，在媒体和观众心里留下标签印象后，迅速为她接下两个阴狠贵妃和枪战片卧底的转型角色，在宣传安排中，一众主流媒体对她各种角色的演技极度认可。这样一来，祝希岚的戏路被彻底打通，剧本邀约蜂拥而至，一时间都要红过始终拥有最佳资源的季向秋。
    矛盾因此而来，季向秋对此非常不满，樊姿不想为了爱人打压另一个有才华的人，但她的爱人显然是要和祝希岚死磕到底。没过多久，未经樊姿允许，一则手下艺人内部不和的消息开始席卷娱乐八卦圈，甚至还有所谓的目击证人说祝嚣张跋扈欺侮前辈同门，而这消息来源，正是季向秋。
    再后来，祝希岚跳槽离开，两家公司打了场官司，轰轰烈烈地结束了这段合作。樊姿觉得做人应该留三分，好聚好散日后相见也不尴尬，但祝显然没有这么想，从2011年分开到2016年，她似乎一直以打压前东家为乐。
    在这种关系的前提下，祝希岚又是找自己看演唱会、又是发颜表情，惊悚程度不亚于恐怖丧尸突然变成小甜心……来了这么一出，樊姿突然没心情看自己的八卦了，手机一扔，倒头睡觉。
    第二天，她在家看了一天《凰城》剧本，晚上找律师吃了顿简餐。这期间各方询问不断，网络、电话，认识的业内人士纷纷问她是不是真的辞职做演员了，樊姿被逼的没办法，最后跑微博上发了条消息。
    经纪人樊姿：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由于个人原因选择辞职，十分对不住目前合作的艺人。不过做演员一直是我的梦想，希望现在启程还不算晚[太阳]。
    这条消息表面上为了给关心她的朋友们做出解释，实际上却是为了进一步与季向秋划分界限，同时给网友们留一点心理上的期待。等她真接下什么角色，片方做宣传也方便。
    她微博上有100多万粉丝，多是对她外貌感兴趣的路人粉。现在网络发展迅猛，许多生活中的普通人都会因为一张照片红遍网络，更不要提她一个娱乐圈内的经纪人。以前每次陪艺人出席活动，网上都会有人专门整理她入镜的照片，刚开始她还带着点虚荣心转发，后来见季向秋脸色不好，便没有再在网上主动发过照片了。几百条微博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可是真论起来的话，季向秋还在拍电视剧小配角时，樊姿已经因为一套剧组工作照在网上红了起来。网友们扼腕惋惜，指责剧组放着这么好看的人不用来拍戏，简直就是浪费资源，搞得制片人真动过给她加角色炒作的念头。
    要不是季向秋一直说想让她陪自己成长，樊姿说不定真的会配合这次炒作，借势出道。现在想想，她可真是蠢到家了。樊姿叹着气继续刷微博评论，大部分网友都支持她出道，只有少数粉丝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骂她，比如整容狗，比如半途而废、耽误手下艺人发展。
    她对这些评价不是很在意，翻过去就当自己没看见。没过多久，赵卿卿转发了她的微博，还说了不少煽情和感谢的话，一看就是出自新经纪人的安排。
    伴随着赵卿卿的转发，业内相熟的几位艺人、导演和制片也纷纷转发起来。樊姿去查自己八卦的工夫，“经纪人樊姿”已经被刷上热搜，她那条微博也进了热门。
    不少网友第一次听说樊姿，老粉们为了安利女神，连忙整理出她的美照九宫格。其中一张特写里，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下目光清澈，看镜头的表情极为自然，带着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少女感，让不少网友大喊“感觉自己恋爱了”。其他照片中也可看出她流畅的面部线条和精致的五官，出席活动上了淡妆的她更是美得夺目，眼尾轻挑的眼线使那清澈中添了几分媚态，一位位耀眼的明星在她身边显得黯然失色。
    短短一夜，“经纪人樊姿”涨了30多万粉丝，樊姿对此已经非常满意。下午祝希岚突如其来的转发则算得上锦上添花，几个小时又让樊姿增加了20万粉丝。
    她这条转发内容简单，只有八个字——“新的旅程，一起加油”。但热爱八卦的群众都知道她之前和樊姿解约的事，现在来这么一出，倒让大家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之前的“内部不和”是假的？还是说那些针锋相对其实都是炒作？
    一天过去，细心的网友还发现了一件大事。这么多圈内人士转发了微博，但有一个最应该转发微博的人却一直很安静。
    “季向秋怎么回事啊，她经纪人对她资源倾斜成那样，现在居然装死？？？”
    “她经纪人那么好看还天天守着她工作，啧，现在人家要自己出名了，估计是找地方哭去了吧23333”
    “说不定这经纪人转行就是因为跟她闹不和呢。”
    “什么鬼，之前不是说和我家岚宝关系不和吗，怎么又变季向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