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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 第129节

    真是可喜可贺,她对他的喜欢没有停留在外貌。李朝歌脑子发昏,仿佛浑身都热起来:“你……谁说是你了??”
    顾明恪像看一个被戳破了心思而胡搅蛮缠的孩子一样,徐徐道:“是我把你唤醒的。”
    是啊,顾明恪刚刚说了那么多,很多线索都在隐隐印证,李朝歌早就该反应过来的。但是她被这个惊雷炸的慌了?神,竟然没有把这些话联系起来。
    她心有私情,还?被本人当面戳穿,李朝歌手足无措,窘迫到极致忽然自暴自弃。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坦然地看着顾明恪:“那你打算如何?”
    “婚都成了?,还?能怎么样。”顾明恪静静道,“正好,不用和离了。”
    饶是李朝歌准备了?各种情况,也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顾明恪见她一脸怀疑的模样,笑了?笑,将她肩膀上的头发整理到身后:“都说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会梦到真心以待的人,那出于同样的道理,对方才可以把你唤醒。”
    李朝歌顿住了?,理解不了?顾明恪在说什么。顾明恪抚过她的长发,俯身在她眉心轻轻一吻。
    第139章 梦魇
    李朝歌亲眼看着顾明恪逼近, 他身上清冷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最后,额头印上一个柔软沁凉的触感。
    明明刚才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是都不及现在, 他轻轻印在她眉心, 远比接吻更让她心动。
    顾明恪的唇很快就?离开?, 浅尝辄止,没多少情欲味道, 却让人无比安心。他坐回床边, 目光依然柔和又从容,像是一坛陈年?佳酿, 几乎要醉到人心里?头。
    李朝歌手紧紧捏住衣摆, 她几次想要说什么, 话到嘴边都无法出口。最终,她鼓起勇气,说:“可是……”
    顾明恪伸手, 止住她的话:“我知道。”
    李朝歌不确定地?看着他, 目光中谨慎小心:“那?你没关系吗?”
    没关系吗?顾明恪不知道, 但是他走到这一步,一切皆出于本心。无论这是谁的劫数,顾明恪都认了。
    顾明恪微笑, 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没关系。”
    李朝歌长松一口气, 牡丹和杨华的先例就?在眼前,李朝歌还真怕会影响到顾明恪。既然他说没关系,那?就?不成问题。
    李朝歌瞬间放了心,她问:“梦魇兽在哪儿,我们去解决梦魇兽吧。”
    顾明恪点头:“好。”
    李常乐今夜总是犯困, 她早早告了假,回宫殿休息。她睡在床上,梦到边塞黄沙滚滚,裴纪安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好几次险些丧命。
    李常乐眉毛紧紧皱着,口中不断喃喃不要。守夜的宫女听到,慌忙进来叫李常乐:“广宁公主,您怎么了?公主,您醒醒!”
    然而?李常乐无论怎么摇晃都不醒,宫女终于发?现不对了,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广宁公主不像是普通梦魇,宫女直觉该叫太医,但是现在夜已深,叫御医来兴师动众,说不定还会惊扰女皇。为?一个噩梦惊动女皇……
    宫女犹豫不定,正在她为?难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宫女回头,见李朝歌大步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慌张的侍女。
    顾明恪停在外面,并没有进来,但即便同是公主,也没有夜闯李常乐香闺的道理。李常乐的侍女试图阻拦:“盛元公主,广宁公主已经睡了,您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李朝歌不理会喋喋不休的侍女,她目光穿越床帐,一眼就?看到李常乐睡得很不安稳,明显是陷入梦魇的样子。李朝歌沉着脸,说道:“她被妖怪困在梦中,再不救就?晚了。”
    一听妖怪,所有侍女都吓了一跳。守夜宫女心里?也狠狠一哆嗦,不知为?何直接就?信了。
    李朝歌的威信无人敢轻视,她一说妖怪,无论嬷嬷还是宫女都安静了。李朝歌看向守夜的宫女,问:“她这样多久了?”
    守夜宫女答得磕磕巴巴:“奴婢不知道。广宁公主从戌时?二刻回来就?睡了,奴婢在外面听到声音,进来查看,就?发?现公主在说梦话。”
    戌时?二刻,李朝歌默默算时?间,道:“你们都让开?。”
    宫女们不敢耽误,连忙散到门外。李朝歌抽出潜渊剑,剑身锋利尖锐,隐隐散发?着红光。李朝歌看了眼床帐后的李常乐,忽然毫无预兆朝窗外的树木刺去。
    这株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李朝歌一剑穿透树干,明明是没有生命的死物,被剑刺穿的地?方?却悠悠散出来一股紫雾。李朝歌在树干上踢了一脚,借着力道拔剑,一剑将紫雾削成两半。
    紫气如同被砍痛了一般,立即钻入土地?,很快不见踪影。李朝歌皱眉,喃喃自语:“这就?没了?”
    宫殿里?传来宫女的声音,夹杂着各种惊慌的喊叫:“公主醒了,快去取水……”
    李朝歌绕着树干寻找梦魇兽本体,它们能?闹出这么大阵仗,能?耐绝不止那?一小缕紫雾。顾明恪站在宫殿外等李朝歌,他似有所感,看向地?面,忽然眼神一凝。
    不好,梦魇兽本体不在这里?,还有其?他人中招了。
    ·
    李朝歌走后,张彦之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李朝歌回来。他不死心,干脆追出去看。
    结果,看到了李朝歌和顾明恪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她还穿着原来那?身白色骑装,并没有去换衣服。
    她只?是不想回去见他。
    张彦之顿生黯然,这时?候顾明恪发?现他了,顾明恪抱着李朝歌离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张彦之明知道顾明恪抱着李朝歌回去做什么,却无力阻拦。他们两人是夫妻,一见钟情,天?作之合,是宫闱内外人人称赞的佳偶,张彦之算什么?
    张彦之没有心情再回宴会上赔笑,干脆回自己的房间清净。他回来后不久,就?睡着了。
    他又做了这个梦,又梦到了李朝歌。梦里?的时?间是倒着走的,他看到她褪下镇妖司服饰,变成一个刚进入东都、举目不识的年?轻少女。在宫廷宴会上,她看到了一个青衣郎君,少年?对她远远一笑,李朝歌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是她和裴纪安孽缘的开?始,不知道梦里?的裴纪安会不会后悔自己在那?日穿了青衣,和李朝歌打?了招呼。可是张彦之却非常后悔,他也喜欢穿青色的衣服,他也喜欢读书弹琴,若是没有顾明恪,是不是他也有机会?
    时?间再往后退,张彦之看到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公主的年?少时?光。张彦之早就?觉得李朝歌和他见过的闺秀贵女不一样,她一点都不娇气,也从来不颐指气使,坦荡的像是山间清风,侠义而?自强。
    她年?少时?,也像一缕风一样穿梭在山野间。张彦之看到她第一次打?猎,第一次握剑,第一次练轻功,第一次扎马步……好几次他都握紧了拳头,可是李朝歌每次都化险为?夷,老虎、巨鹰、毒蛇,再匪夷所思的对手,都比不过她的成长速度。
    张彦之也着实佩服,她的养父兼师父,到底是个什么鬼才。把睡着的孩子扔到老虎窝,也亏他想得出来。
    时?间慢慢到了七岁,她成了一个扎着双髻的女童。小时?候的李朝歌毫无成年?后的英气,她脸颊圆圆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即便穿着粗布衣服都漂亮的如同年?画。她的师父好几次被人认为?是人贩子,也不怪别人误会,他这样一个粗糙邋遢的酒鬼,实在不像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娃。
    李朝歌小时?候总喜欢哭,她的师父一边骂她,一边给她找吃的。那?时?候她还不适应民间的生活,穿衣服会被衣料蹭破皮,吃烙饼会被粗面划到嗓子,稍有不胜意就?包着眼泪哭。张彦之看着那?个发?髻乱糟糟的小姑娘,实在不能?相信,她长大后,会成为?一个能?一脚把猛虎踹飞一丈的大杀器。
    又一年?过去了,她退回了六岁,师父从她身边消失。她穿着精美?的红色襦裙,扎着讲究的元宝髻。她淹没在洪流中,四周都是杀红了眼的乱兵和怪兽,李朝歌跌跌撞撞,不断哭喊着“阿娘”“父皇”。
    张彦之心脏猛地?紧缩,不应该的,她不应该经历这些。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就?算一无是处,也不应当经历人间疾苦。她这次一走丢就?是十年?,后面即便回去了,属于她的亲人、朋友乃至婚姻,全部变了味。张彦之知道她之后的人生并不幸福,她和亲人反目成仇,和她的丈夫两地?分居,她拥有强大的武力,可是她所做的事情却违背她的良知和师父的教导,她一边痛苦,一边背负着骂名踽踽独行。
    一切错误,皆起于这次战乱。如果她没有走丢,她的一生,本来该像李常乐那?样繁华锦绣,无忧无虑,骄纵无脑得理直气壮。
    梦中似乎有人唤他,只?要张彦之答应条件,对方?就?可以帮助他改变这一切。李朝歌可以平平安安地?在宫中长大,多年?后,李朝歌纵马游街时?,或许会像看中顾明恪那?样看中张彦之,当街将人抢回去。
    张彦之脑海中纷纷扰扰,他还没有拿定主意,周围的时?空继续往后退。张彦之心中有一个地?方?不断蛊惑他,似乎只?要他答应,一切都将不同。
    张彦之张口,正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寒气。天?空仿佛被什么东西划开?一条缝,大地?像融化的冰层一样快速开?裂,地?面上覆上寒霜。树木、乱兵、宫廷车队变成碎片,纷纷朝下塌陷,张彦之也骤然失重?,掉落到无尽的深渊中。
    张彦之被坠落感吓醒,骤然睁开?眼睛。他床前萦绕着一股紫雾,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中,重?重?地?摔出去。紫色雾气噼里?啪啦带倒了一地?摆设,外面人听到声音,飞快朝这个方?向奔来。
    “五郎,您怎么了?”
    侍从们吵吵嚷嚷冲进来,看到地?上缠绕成一团的紫雾,都吓得呆愣原地?。紫雾慢慢凝聚成一副兽骨,它甩了甩头,突然用?力朝张彦之的方?向冲来。
    那?副兽骨阴冷苍白,双眼空洞,关节上缠绕着黑紫色的雾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它一眨眼就?冲到床前,行动间掀起一阵风,吹开?了床幔。
    青纱飞舞,张彦之瞪大眼睛,他明知道该躲开?,身体却完全无法动弹。他眼睁睁看着尖锐阴森的角骨逼近,仿佛都能?想象到这只?角刺穿他喉咙的感觉。
    张彦之都准备好闭上双眼,忽然身前落下一道影子,铮然一声重?击从耳边炸开?。李朝歌用?剑抵住梦魇兽的独角,梦魇兽用?足了力气往前顶,李朝歌身姿突然微微一闪,站到侧面。梦魇兽失去了支撑,本能?往前冲,李朝歌左手如灵蛇一般,灵活地?从梦魇兽的头骨上穿过,握住它的独角,同时?膝盖重?重?抬起,左手配合地?往旁边一扭。
    咔嚓一声,张彦之几乎都听到梦魇兽颈椎被拧错位的声音。李朝歌松手,转身一个旋踢,将那?副骨架远远踢出屋外。
    梦魇兽撞塌了一面墙,用?力砸在地?上,许久都爬不起来。李朝歌活动了活动手腕,回头往旁边看去,目光是毫不掺假的疑惑。
    顾明恪不是说梦魇兽只?对女子下手么,为?什么会跑到张彦之这里??李朝歌一心检查宫眷,要不是听到这里?有吵闹声,她都不知道梦魇兽跑到这边来了。
    张彦之这时?候才发?现外面还有人,他跟着回头,发?现顾明恪站在帷帐外,一身白衣,单手背后,气定神闲地?对李朝歌说:“注意外面,它要跑了。”
    李朝歌只?能?暂时?放下疑问,先出去收拾梦魇兽。张彦之惊讶地?看着顾明恪,刚才梦境突然坍塌,张彦之以为?是李朝歌,但是李朝歌才刚刚赶来,那?难道说……
    顾明恪压根没有往张彦之的方?向看,他负着手,悠然往外走。侍从们连滚带爬地?往张彦之身边扑,而?顾明恪一袭白衣逆流而?行,和身周众人格格不入。
    他们白日才发?生过不愉快,到现在恐怕顾明恪心情都没好。可是顾明恪依然及时?救了张彦之,之后挥一挥衣袖,一句话没说便离开?。
    其?实张彦之这里?当真是顾明恪疏忽了,顾明恪按照惯常逻辑,将目标锁定在女子身上。但他忘了,梦魇兽以情为?食,女子纤细敏感容易动情,但并不代表梦魇兽只?吃女子。
    某些心有真情的男子也是可以的。
    顾明恪走出屋子,心想张彦之这个人真是讨厌,看见他就?烦。
    深夜寂静,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许多人,行宫各处陆续亮起灯光。女皇披衣起来,她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威严深重?,此刻未着妆容,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沟壑。直到这时?候,众女才能?意识到,女皇年?纪确实已经很大了。
    张燕昌陪在女皇身边,深夜匆匆醒来,谁都来不及打?理仪容,越发?能?感觉到两人年?龄差距。女皇沉着脸,问:“外面怎么了?”
    “张五郎那?边似乎出现了妖怪,盛元公主已经赶过去了。”
    女皇眉心的川字皱得越发?紧:“妖怪?”
    李朝歌站在花园中,手里?握着潜渊剑,凝神和梦魇兽对峙。梦魇兽只?余一副骨架,眼眶处黑洞洞的,看着渗人至极。宫娥已经吓晕了好几个,剩下清醒的尖叫着躲在远处,捂着眼睛看都不敢看。梦魇兽压低身体,寻找进攻的时?机,李朝歌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它。
    张彦之匆匆披了件外衫,不顾众人劝阻走到殿外。侍从哆哆嗦嗦跟在后面,不断劝他回去,张彦之都充耳不闻。他目光扫过四周,葱郁的花园中站着一只?可怖的骨架,不断有紫气从白森森的骨缝中溢出。李朝歌独自一人立在兽骨对面,再往远处,是东倒西歪的宫人,魂不守舍的太监,以及站在屋檐下,悠然自得的顾明恪。
    顾明恪还穿着白日那?身衣服,浑身纤尘不染。身后草木葱郁,绿色浓重?的如同油彩,而?他负手站在阶边,清雅闲适,遗世独立。
    和周遭一切格格不入,却又偏偏无比融洽。
    张彦之眼前飞过一片花瓣,他回神,不由看向前方?。花园扬起一阵风,树上、草丛、地?面的紫色花瓣纷纷飞起,像漩涡一样绕着中间那?一人一兽旋转。
    李朝歌剑刃竖起,身边真气鼓动,衣摆无风自舞。梦魇兽压低身体,忽然朝前方?扑来,李朝歌几乎在同时?从地?面跃起,剑尖划过,花瓣顺着剑招连成锁链,接连朝梦魇兽袭去。梦魇兽屡次三番被花瓣绊住,它挣脱不开?,恼怒至极,忽然仰天?大吼。
    吼声如波浪般传遍行宫,草丛上穿过沙沙风声,仿佛某种回应一般,紫色的雾气从各处传来,湖面内外都弥漫起甜香。花瓣突然被打?散,飞旋着朝四周迸射,侍从慌忙拉着张彦之后退。他们刚刚躲开?,张彦之刚才站立的地?方?就?飞过来一片花瓣,纤细的花瓣如利刃一般深深嵌入廊柱,深度足有寸余。
    周围响起各式各样的尖叫声,行宫的承重?柱是用?最坚固的木头做成,饶是如此都被削出裂痕,如果落在人身上,简直不敢设想。
    李朝歌挽剑,根本不用?眼睛看,像可以预知一样击落各个方?向飞射来的花瓣,动作在花雨中快得几乎看不清楚。有一行花瓣直直朝她冲来,李朝歌朝后躲避,然而?后面就?是树木,李朝歌避无可避,一折身踩上树干,逆着重?量踏到高处。她步子又轻又快,花瓣跟在她身后,噔噔噔穿入树干中,最后也最强的一波花瓣飞旋着朝她袭来,李朝歌在最高处用?力一踏,借着反冲力飞起,腰身在空中轻轻旋转,刚好躲开?了花瓣。
    但是她的长发?落在身后,系带被花瓣划断,满头青丝瞬间散开?。李朝歌落在地?上,长发?飞舞,她没有停顿,反手挽了个剑招,真气以她为?圆心外冲,瞬间将紫色的花海远远弹开?。
    四周的树木都被这股气浪冲击,树叶、落花纷纷飞舞,周围的人不得不蒙住眼睛,连连后退。他们好容易能?睁开?眼,看到李朝歌握着剑朝梦魇兽攻去。她还穿着白日那?身白色骑装,干净高挑,修长利落,在紫色花瓣中穿梭自如,每一招都能?在梦魇兽骨头上划出刻痕。梦魇兽被她打?的不断后退,最后悲鸣一声,被李朝歌的剑招击倒在地?。
    李朝歌没有放松,执着剑立即欺身而?上。她本想用?剑刺穿梦魇兽的头骨,但梦魇兽空荡荡的眼眶中突然流下泪,低低悲鸣。李朝歌动作微怔,看骨骼这只?梦魇兽并不大,正值一生中最好的年?龄。它什么都没做错,只?因为?人类当权者的私心,它和它的族群就?被杀害,多年?骨埋泥下,不得解脱。
    李朝歌怔松的这瞬息,背后忽的有香气袭来。李朝歌立刻闪身,躲过紫雾攻击。顾明恪站在檐角下,说:“梦魇兽善窥探人心,不要被它们的表相蒙蔽。它们杀了很多人,已经不再是曾经天?真无辜的瑞兽了。”
    李朝歌定下心,不再心软,下手时?处处是杀招。梦魇兽即便修炼多年?,最终也不及李朝歌。它被刺中核心,身上的紫雾消散,它的关节重?新变得僵硬,最终化为?一堆白骨,扑簌簌落在地?面上。
    这是行宫中最强大的一只?梦魇兽,它倒下后,花园中萦绕不散的紫雾慢慢消退,连原本无处不在的甜香都变淡了。湖面上吹来浩荡的风,将李朝歌的长发?吹得四散飞舞。李朝歌收起剑,对着远处高台轻轻拱手:“圣上见谅,儿臣失仪。”
    女皇由张燕昌、宫女陪着,在宫殿前看了许久。女皇淡淡颔首,虽然她身上全无装饰,但声音中丝毫不减帝王威严:“这是什么?”
    李朝歌回道:“梦魇兽。这里?之前是一座庙,建庙的主人为?了汇聚风水,杀了许多异兽埋在地?下,人为?改变山川地?理。后来炀帝将庙拆了,改造成行宫。不过圣上放心,为?首的梦魇兽已经被诛,剩下的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女皇点头,夜已经很深了,即便女皇精力好也毕竟不是年?轻人,确定了外面没事后,女皇放下心,由众人扶着回去睡觉。东倒西歪的宫人纷纷反应过来,上前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侍奉主子的侍奉主子。
    顾明恪在一众乱相中独自逆流而?上,他分开?人群,拿出一根簪子,将李朝歌飞舞的长发?轻轻挽起。
    李朝歌任由顾明恪捣鼓她的头发?。她握着剑立于风中,轻声问:“这样的梦魇兽,下面还有多少?”
    “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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