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禾躲在隐蔽处，生怕那些混混们折返回来，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直到那些声音彻底消失，她才慢慢走出角落。
    狭窄的小路又恢复了平静，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只是闷热的风吹过来时裹挟了些许腥甜的味道，地上也有了抹不掉的血迹。
    学生打架，其实是常见的事，江惟照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看见这种事一定不要多管，明哲保身才是上上策。
    江倾禾也没打算多管闲事，提着一颗心继续往前走，想着走出这条巷子就换大路，以后还是少走这些地方。
    前面又是一条横巷，血腥味最浓，似乎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巷口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迹。
    江倾禾经过时，到底是没忍住往里瞥了眼。
    然后停住了脚步。
    她那位下午还意气风发的同桌，此时竟满身是血的倚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截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粗糙的包扎着伤口。
    “程宴？”江倾禾怔愣好几秒才回神，“你……跟人打架了？”
    少年闻言，漠然的掀了掀眸子。
    没了平素玩世不恭的模样，盛夏的天气，他那双眼眸却犹如三九寒冰。
    江倾禾又看了看旁边，没有发现其他人。
    她本以为是两拨人互殴，但这样看，似乎是那些混混合起伙来欺负他自己。
    程宴冷淡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的停留片刻，然后又低下去。
    他额前的红色碎发因为刚刚打过架有些凌乱，遮住了那双凉薄的眉眼，江倾禾看到他唇角紧抿，似乎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他面前。
    程宴疼得脸色苍白，手掌捂住腹部，有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淅淅沥沥的淌出来，滴到地上。
    他身上的校服被血染红，看起来极为触目惊心。
    江倾禾闻到空气里的腥甜味更浓了些，目之所及都是鲜艳的红。
    她不想管闲事，可内心在经过剧烈的挣扎撕扯后，终究还是慢慢蹲下了身。
    看不到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只看到腿和腹部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程宴皱着眉，将布条缠到自己的大腿上勒紧。
    痛极之下，也没喊一声。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吧。”江倾禾这会儿也不想去计较他们之间的那些不愉快和矛盾，“这么严重的伤，这样止血不行的。”
    程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了关心。
    他又抬起头盯住她，冰凉的眼眸似乎有降温消暑的作用，微微勾起的眼尾透出锐利，眼神更是傲慢凌人，充满了邪气。
    比那些小混混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倾禾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一时失语。
    冗长的沉默之后，程宴总算开了口，是一声漫不经心的嗤笑：“放心，死不了。”
    “现在是没死，一会儿可说不准。”江倾禾毒舌的呛回去，从书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他，“你先用这个捂住腹部的伤口，我打120。”
    程宴在衣服上擦了擦掌心的血迹，才接过她那条带着淡香味的手帕。
    上面绣了朵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