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莱：“我问问去。”
    然后他一手抱臂，一手捏着下巴，注视着放在自己面前桌子上的手机。
    他想了很久，也想到了很多。
    想起因为中午饭吃太多了，他和李青青两个人去足球公园“消食”，他们踢着球，畅想未来。
    然后他们在那个晚霞满天的傍晚，钻进即将被拆除的秘密基地。他贴在李青青的身边，与她合影，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特殊香味，心猿意马。
    还想起他们在巴黎迪士尼乐园烟花盛开的夜晚，人群中紧挨彼此，仰头望天，把烟花尽收眼底。
    想起他和李青青各自捧着东亚杯的冠军奖杯，站在几十位记者面前，有些不太自然地合了一张影。当时大家都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合影，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
    还有很多很多，那些瞬间仿佛一张张照片，在胡莱的脑海里闪现。
    最终定格在那个暮色深沉的黄昏，他刚从李教练家中出来，对未来还有些许迷惘和不安，独自一人站在荒废了的秘密基地里。
    想起他差点忘了拿走他的第一个足球。
    于是他摸黑在草丛中凭着记忆摸索，终于让他找到了。
    拿起足球之后才惊讶地发现上面除了有自己做的记号之外，还有一行字迹娟秀的数字。
    是李青青留给他的讯号——当初他还在为李青青走了自己却没有留下她的联系方式感到懊恼时，没想到人家早就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了自己，但他直到一年后才看见。
    在他依照号码添加上李青青之后，她很高兴地说：“太好了，胡莱！我以为你把你的足球忘了呢！”
    是以为忘了足球，还是以为忘了她？
    胡莱将视线投向桌上摆放好的足球，足球表面的皮革已经起皱变形，本身颜色泛黄发黑，看起来丑陋不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丑陋的足球，他从东川带到岭南，又从岭南带到锦城。从中国带到英国，以后也还会继续陪着他。
    他爱不释手，常伴其身。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个足球开始的，从他在那里遇见李青青开始的。
    如果不是遇见了她，自己恐怕依然是那个自卑古怪的小孩，说着令人耻笑的大话，用撒谎和常人无法理解的倔强来维持自己可怜的自尊……
    若不是因为她，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胡莱？
    结果他差一点把李青青给错过了！
    所以，不能再错过了啊……
    “哎哟，问到没啊？就一句话的事儿，至于打听那么久吗？”
    手机屏幕上，聊天记录中刷新出宋嘉佳的最新留言。
    胡莱放下手，在聊天框里输入：
    “喜欢，他说喜欢。”
    第1083章 他是这里的王
    李青青站在佛兰德球场的包厢中，左右打量。
    身边是她的专属经纪人丽贝卡·罗耶伊亚。
    另外一边则是宋嘉佳。
    能够容纳三万人的佛兰德球场看台上已经座无虚席，尽管这个时候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气氛很热烈，看台上被拉起了一幅巨大的tifo，正是胡莱的人像。
    “他”背对所有观众，做出标志性的庆祝动作，将身后的号码和名字显露出来，同时扭头让人得以看见他的侧脸。
    这是利兹城球迷们制作的胡莱专属tifo。
    能够被球迷们专门制作tifo的人可不多，只有在球队里特别重要，特别受球迷欢迎的球员才有这样的待遇。
    尽管李青青已经在电视转播中看过很多次这幅胡莱专属tifo了，可是现场近距离观看带给她的震撼依然很大。
    尤其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她看不见“胡莱”的背影，但没关系，因为这个tifo她在电视转播里已经看过了。但如今她却看到了在电视转播里看不见的tifo全貌——没有出现在镜头中的tifo背面其实并不是白板一块，而是同样有画面，是正面的“胡莱”，一样有球衣的细节，也有胡莱的另外一半侧脸。
    利兹城的球迷真的很用心，哪怕是制作tifo，在他们心目中也要把胡莱的全方位都展示出来。
    就像她在第一次来利兹所看到的那些场面一样，胡莱在这座城市这些球迷心目中，享有非常崇高的地位。
    尽管他才来到这里两年，但已经征服了挑剔的英格兰球迷们。
    李青青觉得这足够让自己在爸爸面前炫耀很久：慧眼识英才，他可是我看上的！
    想到这里，李青青的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
    “真是难以置信，一个仅能容纳三万人的球场能够营造出如此狂热的气氛……”在她身边，丽贝卡惊叹道。
    这是她第一次来现场观看利兹城的比赛。
    “英格兰球迷们的狂热是出了名的，而利兹城球迷格外狂热，毕竟他们有一个疯子主教练，和一群疯子球员……”宋嘉佳在旁边替自己的下属介绍道。
    说完他还瞥了一眼李青青，见后者脸上正挂着微笑。
    便也笑起来。
    其实正式的工作是明天才开始，李青青根本不用这么早来，她只需要晚上抵达利兹，在酒店休息一晚上就行。
    毕竟巴黎和利兹之间的直飞航班只需要一个半小时。
    但李青青却主动提出，希望能够赶来看利兹城和霍尔特的主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