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18文学
首页宦官之后 宦官之后 第2节

宦官之后 第2节

    絮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亮了,他笃定地握拳,没错了,是我爹,我爹就姓lian!
    作者有话说:
    瞎扯淡小剧场:
    廉大人:孩子不认字,真的很要命!
    絮果娘:你没下朝?
    廉大人:qaq我被皇上留下开小会了啊。
    连大人:“承让。”下班早的人,有儿子捡~
    *白露暖空,素月流天:出自谢庄的《月赋》。
    *千步廊:名字来自故宫前面已经不再存在的一部分,主要是六部、五府和军机事务的办公地。(解释引自百度百科。)
    *辅兴坊胡麻饼:这名字其实出自白居易的诗—— 胡麻饼样学京都……尝看得似辅兴无。
    ps:主角的娘是穿越者,主角算是穿二代,介意这点的亲亲请及时止损哦。
    第3章 认错爹的第三天:
    昨日。
    连大人与友人在院中对弈,一壶两盏淡酒下去,他在醺醺然中谈及自己总会频繁做一个相同的梦,与天空有关。
    “哦?什么样的天空?天空既有可能寓意事业成功,也可能代表家庭美满。不,不重要,让贫道先来为你起一卦。”连亭的友人是个修道的居士,道号不苦。他本想给自己取名叫“吃不了苦”的,奈何名字太长、太不讲究,被逼与他传度的师父宁死不屈,这才折中择了“不苦”二字。
    不等连亭回应,性格和名字一样不靠谱的道袍青年,已经迅速从袍中掏出了龟壳,一看就是个上了年份的老物件,壳面被盘得锃光瓦亮、温润而泽。
    披头散发的大师一边往龟壳里倒铜钱,一边得意洋洋地炫耀:“我跟你说,这龟卜的龟壳,用什么品种的龟、哪个年份的龟,都大有讲究。小弟不才,刚收了个曾在坐忘宫老仙师手下养过灵气的。我用它算的第一个外人就是你,够意思吧?”
    “倒也不必。”连亭眉眼一斜,就是一个大写的拒绝,他根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并不想算。
    “不!你想!”不苦大师拒绝了连大人的拒绝。
    不苦大师昂藏七尺,面中低平,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死不屈服的不羁。他最近刚接触六爻,正在兴头上,见了谁都想给对方起一卦,不准不要钱,准了也不要钱。他紧闭双眼,这就替友人虔诚地摇了起来,上三下三,左三右三,颇为讲究。
    但如果他命苦的师父在场,大概只会给一句评语:没一步是对的。
    前朝的铜钱摇出来三次,不苦大师的表情就跟着古怪了三次。好一会儿才挤眉弄眼,神叨叨地表示:“你五行属木、纳支午火,这是子孙爻,风水涣*啊。”
    “说人话。”
    “你怀孕了啊兄弟。”
    连大人一撩下摆,起身就走。
    不苦大师赶忙追上,却不是为了道歉,而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坚持道:“我认真的,溪停,哪怕你不是怀孕,也是要有孩子了。我可以拿我的公主娘发誓,就在近日,这卦象里震卦多于坤卦,说明是男孩的几率更大。不出三五天,你肯定要与你儿子见面。”
    连大人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多给对方一个眼神都算他输。他一个无根的东西,哪来的儿子?他可没有给别人当干爹的癖好。
    连厂公,姓连名亭,字溪停,小名……狗剩子。
    出身大启西南边陲的一座小城,穷山恶水,瘴雨蛮烟,他老家镇南最知名的“特产”就是宦官,持续性地为内廷输送了一代又一代的阉童。
    连亭的二叔便是自幼入宫,可惜他得势后还没有来得及照拂家里,便突发恶疾去世。同样在兄弟中排行老二的连亭,便再次被安排了相同的命运。他进宫后因二叔留下的旧情,得了一个内书堂读书的机会,后因识了字而有幸侍候在杨皇后身边,不久就升任了长春宫的总管太监。
    如今皇后变太后,身边的“老人”都有了二次鸡犬升天的机会。连亭抓紧时机,为初涉朝堂的年轻太后出谋献言,在东缉事厂复设后,坐上了头把交椅。
    年仅二十,便已位高权重,春风得意。
    但大概老天就是见不得他太好,总想搞点事情。
    “虽然你前二十年的命格里注定六亲伏藏,吃够了亲情的苦,但十年一大运,五年一小运,如今正是你戊申大运的转运期,物极必反,你注定要有一个真正的家了啊!”小麦肤色的道长手持拂尘,一路追着朋友送到了大门外,为引起对方的重视,一时口快喊了句:“我没和你开玩笑,连狗剩!”
    这一声果然有用,连大人当下便驻足回头,细长的眼中凶光大盛,皮笑肉不笑道:“你叫谁?”
    不苦:“!!!”风紧,扯呼!
    道观朱红色的大门以平生自己都罕见的速度狠狠合上,在哐当一声落锁后,徒留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从门前清冷地划过。
    不苦大师别的不行,打退堂鼓却是一门绝学。
    “啧。”连亭嗤笑出声。
    ***
    复日,连厂公被人前呼后拥的簇在马前,眼睁睁地看着一团白光,从街边的小摊旁突兀地冲了上来,差点惊了马。
    引来一片哗然。
    幸好连亭手稳,攥紧了缰绳,这才及时控制住了身下的掠影。
    不用连大人开口,就已经有谄媚之人唤来左右,高声斥责:“是谁瞎了眼?胆敢冲撞督主的马?还不快将这宵小之徒拿下!”
    絮果也被吓坏了,根本没听清旁人说了什么,眼里只有变得无限高大的红鬃烈马。他浑身僵硬,差点忘了呼吸,但认爹的本能还在,代替他在那一刻给出了回答:“阿爹,我是絮果啊。”絮果非常自信,因为他娘说,你爹一准能认出你。
    在外人看来,这一幕就是絮果面不改色,威武不屈,在众目睽睽之下,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
    大庭广众,絮果的这一声不高不低,却效果斐然,在所有大人们脑中轰然炸开。他们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想让震惊表现太过,但又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诠释内心,只能屏息,任由死一样的寂静在全场游走。
    不管这小孩是认错了人,还是在骗亲,亦或者根本就是旁人故意安排来嘲讽连太监的,都无异于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说不定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马上的连亭却反而有些想要发笑,自东厂重开,他手握权柄,朝中人人自危,对他不是瑟瑟发抖、就是冷眼相对,如今难得遇到一个敢骗他的。是的,骗,连大人很笃定,因为絮果出现的时机太巧,昨天不苦才说了他命中要有一子,今天孩子就主动送上了门,这要不是不苦那傻逼安排的,他连亭就改回原名连!狗!剩!
    连大人好整以暇,向前微微倾身,眯眼看着拦在马前的小孩,似笑非笑道:“有趣,你说,你是杂家的种?”
    其实稍微熟悉连亭一点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特意强调了一句太监自称的“杂家”,就已经是在给絮果台阶。
    只要絮果顺势说一句认错了,他就会放他一马。
    没什么具体的理由,有可能单纯是因为连亭那天心情好,也有可能只是眼前这小孩长得投了缘。总之,他委实没必要跟着不苦那泼皮一起胡闹。
    偏偏絮果太小,对太监没有概念,也不懂杂家的意思,只一门心思的认爹。其实他还是有一点害怕的,眼前的连大人好看是好看,却不怒自威,气势惊人,又有现场其他人的烘托,让絮果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他怯步前,他再一次想起了阿娘犹在耳边的嘱托,一遍又一遍,掰开了揉碎了,恨不能融进他的骨血里。
    她说:
    “你爹人很好,只是我们不适合,所以分开了。”
    “但他应该很爱你,每年都有寄钱与写信。不过,不爱也没有关系,我们絮哥这么棒,可以自己爱自己的,对吧?”
    “爹娘的身份都有些特殊,你此去京城必有波折,若出现意外,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认亲……”若絮果独自上门,有可能根本见不到他爹。
    娘说的很多话,絮果其实都听不懂,但他是个好孩子,阿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于是,絮果懵懵懂懂对着连亭再次点了点头,莽莽撞撞地当街认了亲。动作虽然缓慢,却很坚定。
    围观群众里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絮果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絮果却反而继续认亲的步骤,掏出了荷包中的信物:“这是信物。”
    荷包套荷包,信物同样是装在一个荷包里,不过这荷包是浅绿色的,还绣着一只小狗。絮果没见过里面的东西,只记得阿娘说:“把这个给你爹,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絮果的记忆到此为止,他也不清楚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好像是出了意外,有人高喊了句“狗贼,拿命来!”,然后就是锵鸣的金属碰撞之声。场面一下子就乱了,尖叫声,踩踏声,他惶惶不安,不知道躲避,也不知道反应。只在潮水一般的人群挤过来前,傻乎乎地看向了他爹,就好像在看着唯一能救他的神。
    连亭心想着,我凭什么要救一个小骗子?
    但手比脑子快,等他有意识时,絮果已经被他一个九天揽月,直接从地上救到了马上。絮果也很配合地抱住了他爹的臂膀,像只小八爪鱼,甩都甩不脱。还很自来熟的和爹的马掠影表示:“驾!”
    当时的情况混乱极了。连大人却只有一个想法,这孩子怎么养的?看上去瘦小,实则很有分量,沉甸甸,肉乎乎的,就像一个小暖炉。
    作者有话说:
    瞎扯淡小剧场:
    连大人瞳孔震动:我是中蛊了吗?
    絮果自信叉腰:我就知道,我爹不可能不管我!
    不苦大师:你竟然怀疑我会为了让卦象成真,安排人来演戏?你这是对我职业最大的侮辱!
    *传度:道教仪范名词,指奉道者正式入道的仪范。(解释引自百度)简单来说,就是收徒仪式。
    *五行属木,纳支午火,这是子孙爻,风水涣:这句是我瞎凑的算卦名词,请勿当真。
    *内书堂:明朝真实存在过的内监读书的地方。
    第4章 认错爹的第四天:
    连宅。
    絮果从榻上悠悠转醒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盖着小被睡在阳光里,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余晖似颓山,透过槅心花纹的门窗,一路铺洒到了床榻旁低束腰的马蹄矮几上,在板心浮雕上投下了三交六椀的菱形光斑。絮果以前住在江左,南边的门窗多是冰裂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能组成花瓣样式的锦菱纹,以小攒大,栩栩如生。
    小朋友的眼睛不由睁得滚圆,像小猫追逐光点一样,好奇地想要去抓住这初秋之景,一摁一个小圆点。
    连狗剩,咳,不是,连大人此时正倚在对面的太师椅上,一手卷着情报,一手托腮沉吟。美人哪怕什么都不做,也隽永得就像是一幅画,写意又风流。
    不过,这“画中人”很快就动了起来,他挑起眉眼,面对絮果醒来后没哭也没闹的随遇而安,颇有些“见不得他如此无忧无虑”的不得劲儿:“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不先搞清楚自己在哪里,身边的人是好是坏,反倒是玩起来了,我们絮果少爷可真了不起。”
    阴阳怪气,大概是每个太监必然会掌握的一门传统手艺。
    絮果顺着话音抬头看去,在见到是他爹后,立刻荡起了两个小梨涡,浑身开始散发开心光芒,肉眼可见地惊喜道:“呀!”
    顺着时间的洪流追溯,絮果终于想起来了,他之前为什么会睡着?因为坐在马上阿爹的怀里一摇一晃的,又暖和又稳重,安全感爆棚;那他为什么在马上?因为他与阿爹相认了啊,他有爹啦。
    他确实好了不起哦,自己一个人就认亲成功了!
    厂公:“……”没能得到想要的打击效果,就很不服气。于是,他放下手中毫无头绪的情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榻前,抬手并指,戳向了小孩锃光瓦亮的脑壳。
    没戳倒。
    絮果底盘超稳的!
    连亭:“!”更气了。
    絮果小朋友没能理解到大人幼稚的精髓,反而自然而然的就顺势朝着他爹伸出了手,脆生生的说了一句:“抱!”
    他过往每次醒来,他娘都要这么和他贴贴。
    “???”连亭面对主动贴过来的絮果,就像是在看洪水猛兽。震惊的眼睛仿佛在说,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为什么要抱你?


同类推荐: 宦官之后三个攻一个受又被误认成bug了彩虹爱情油桐花开和邪祟结婚后我怀崽了百日清单在恋爱开始之前